有时候
微笑吧/因为生命如夏花般短暂/即使来不及看够灿烂的风景/也请把嘴角扬起/至少,在消逝前/留下灿烂的表情——题记我用指尖轻敲着桌面,默默扭着去看爷爷。
他总是这样,唇角带着一点点的笑……淡淡的,柔柔的,仿佛一沾到水便会融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远方,让满眼的柔情消融在眼前无尽漫长的风景里,碎成一片,一片……
是该睡觉了——
过了许久,他这样说。柔和的面色有些苍白,但他的唇边,却是满满的笑意。
我笑着托住爷爷的手,突出的骨节弄疼了我。刹那间,泪如泉水般涌出。我闻到爷爷身上淡淡的药味。于是,所有的悲伤,排山倒海而至。
我爱爷爷。
很爱很爱他。
那时,我读小学,在每一个下雨的夜晚,我总能在人山人海的楼梯口看到爷爷——他穿着一件绿色的雨衣,晶莹的雨水顺着飘扬的衣褶直流而下,在流淌的水涡里溅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喧嚣里,他紧紧地攥着一把红伞安静地伫立在楼梯口,无声地微笑。
几乎,是那一刹那,我的心暖了起来。轻轻奔向爷爷,在他粗糙的脸颊留下幸福的吻,暖暖的融化在透明的雨滴里……
后来,我上了初中。
在初二的时候,我知道,原来爷爷的健康出了问题,他——生了一场很大的病。
但是,他一直微笑着,那种灿烂的笑容让我觉得心里一阵空白,不是悲伤……亦不是难过。
曾经,我问妈妈,爷爷会好起来的,是吗?
这样,我们的世界就不会孤单。
妈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伤,她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点点的银光。她说,玲儿,这就是命运——无论是好是坏。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在悄悄垂首时想起了爷爷,想起了从前的美好。
期中考试结束后,我第一次看到爷爷生病的样子。
那天,妈妈有些神秘地对我说,我要让你见一个人,那个人,他会让你思念。
我愣住。
妈妈哭了,晶莹的泪倦缩在她微红的眼角像雪一样,慢慢融化又慢慢盛开。
然后,我见到了爷爷。
爷爷有病。
很重的病。
重得让我的心承受不住。爷爷在病床上静静坐着,他的脸和房屋的墙一样白……但他见到我时,却显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靥。
我的'泪肆无忌惮地崩溃在脸颊。我压住了声音,我怕惊吓到爷爷。但“肺癌”两个字却在我心里微微地颤。一点一点,零碎,支离。
爷爷是这样一个温和善良的人,笑起来时仿佛能融化冰雪。
“爷爷,你一定要好起来哟!一定要看到玲儿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骄傲地告诉全世界:玲儿成人了,你一定要去哟!”我的嘴角勉强盛开了笑容,对他说。
——一阵沉默。
但,他终于点头。
我静静地看着他,和着窗外翩跹而过的轻风,我默默的许下心愿——爷爷,请你一定要幸福。
爷爷睡着了,也许只有睡觉才能避开癌症的疼痛。毕竟,爷爷曾经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
我悄悄的关上房门,悄悄地退了出来。
死神在安静中数着日子。
宁静里,爷爷一天一天憔悴,苍白的面色像月亮皎洁的柔光。凄清而寒冷。但,他一直微笑。那笑容疲惫而灿烂。
我答应爷爷,在他离开的那天我也微笑着。固执的相信,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送别的表情,很美,很忧伤——
夏花般的表情/是我和爷爷的秘密/有时候——/离别很痛苦,但我们必须微笑/因为/要让我们最爱的人看到最美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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