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难回首
时光的尾巴扫过初冬的寒意。
抬起头,总能望见黑板上永远擦不完的粉笔字,还有课桌上密密麻麻写满演算公式的草稿纸,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逃离那被框进作业本里的黑白线条。想起几日前还听见有促织张扬的歌声,自由快乐得让人满心向往。
周末的时候,窝在暖意融融的被子里,不愿早起。
房门外响起母亲的声音:“不早了,可以起了。”我翻了个身,装作没有听见。
门外的母亲用手拍了怕门,加大了音量:“都初三了,怎么还赖床。快点快点!”我不耐烦地把自己的头压在枕头下,想阻绝母亲的催促声。
可是外面的母亲不依不饶:“快九点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学校吗?作业也还多着呢,赶快起来!”我微微睁了睁眼睛,蹭一蹭柔软的抱枕,依旧没有回应。
外面好一阵子没了动静,以为母亲已经放弃,正安心地想要再次沉沉睡去,没料到却听见了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然后是窗帘被一把拉开,初冬的寒风夹杂着阴冷的水汽冲进房来,我一下子清醒了。
嘴里碎碎念着母亲这般的.不留情面,也只能磨磨蹭蹭地开始穿衣梳洗,然后面对课本作业,心里一下子想到了从前,低声感慨着那些安然的幸福、任性,以及被呵护着的时光,像不知忧愁的促织,一日复一日地快乐着。
下午,学校的小阶梯教室。
科学老师发下了那张几周前的测验卷,鲜红的错号和分数在白色的卷面上显得格外清晰和狰狞。对比着周围同学的成绩,我默默地安慰自己,其实这并不算太差。然而转念想到那几个令人惊叹的高分,心情又不由得低到了尘土中去。
回到家里,狠狠地甩上门,然后把卷子揉成一团掷在了书桌上。母亲推门进来,瞥了一眼我的卷子,倒是带了点幸灾乐祸的语气:“考砸了就生气,这怎么行?成绩和努力总是在一起的,天天想着赖床怎么能考出个好分数来!”
我气冲冲地瞪了母亲一眼,看她走出房间,又盯着那一团试卷愣神。韶华总是在悄然流去,我怎么不明白,成功要由汗水来换取,只不过自己贪恋着那一刻的安逸。再回忆起促织的声音,发觉太过聒噪,也太过天真,光阴怎么经得起我如此奢侈的挥霍。
抬头已经能看到这段青葱岁月的尽头,母亲说得没错,我怎能学着那促织去肆意年华,落得寒至而亡的落寞下场。坐在台灯前低低地浅笑,我伸出手去抚平了那张卷子,然后紧紧地握住红笔,说什么也不能将遗憾留到来年,再去叹息今日的荒废了。
时光难回首,岁月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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