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前月下
栀子花前,上弦月下,有你,有我;有花,有月……
我刚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色如钩栀子花开的时节,你便爱上了我。你笑盈盈地搂起我,放我在栀子花树浓密的树阴下,用蒲扇轻轻地摇曳着,为我驱蚊赶虫,扇羽间送来阵阵馨香。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你的双肩已感到吃力,直到我开始学会了满地撒欢。你一如既往地在劳碌中,把我带到栀子花下,我曾不解地问:“为什么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被放在栀子树浓浓的树阴下呢?”你笑而不语,目光注视着远方,我清晰地在你的脸上看见岁月镌刻的痕迹,你的双手粗黄,身子瘦弱,你的发髻都有霜染。你突然扭过头,微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位优雅清纯的女孩,希望将来能嫁给一位与她同样清纯的夫婿。在某个冬天的夜里,有一位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对她说:在这世界上有位可以与你般配的纯洁男性。于是,天使从怀里掏出一粒种子,说这是一颗天国里才有的花种,你只要每天保持身心的纯洁,它就能开出纯白典雅的花朵。一年后的某天夜里,天使又出现了,女孩高兴地述说自己精心培育那清雅花朵的故事。天使说:“你真是位圣洁的少女,你将可以得到最清纯的男士。”说完,天使的翅膀竟落了下来,变成一位英俊潇洒的美少年。这纯洁典雅的白色花朵,就是栀子花。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每一次在花下相伴时,许久许久彼此都不用说话。那次,你却主动开口:“我想听听你说说每当来到栀子花下,最想告诉奶奶的是什么?”可是,我默默地呆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我从书上得知:此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香愈久远;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雨雪中翠绿不凋。
就这样,在栀子花开花谢的轮回中,我一天天长大,已经高过栀子花树了。可是,在花下静坐的身影中却少了一个人。
坐在书桌旁,我思绪万千,推开窗户,上弦月勾动着我的心,许多过去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每个春天的'清晨,你总是第一个来到小院的栀子花前,摘下开得最璀璨的几朵,用杯子盛着放进我的卧房,一时间芬芳袭人。
风轻轻地吹拂着栀子花树,栀子花开得正艳的时节,那个夜晚,皎洁的月光,雪白的栀子花相互映衬,显得那么空灵澄澈。可就在这样的夜晚里,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在我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慢慢行走在月光下,不经意地步入到栀子花丛中。在这万籁俱静的月空下,白色的栀子花悄悄地绽放。恬静之中溢出淡淡的芬香,点点露珠静静地依俯在暗绿色的叶片上,显得有些清冷。
泪水滑过脸颊,仰望璀璨的星空,想起您曾经给我讲的故事,我的泪又一次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奶奶,我会把您的教诲深埋心底的,我会记住我们在栀子花树下的每一个月夜。
从花开到花落,您悄悄地离去。
从花落到花开,我在心底里把您牵挂。
栀子花,淡香、恬静、清远,那看似不经意的绽放,却是经历了多久的努力与等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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