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看上帝
大山,大山,还是大山。
山色美得让人陶醉,却让当地人心碎。小小的孩子,什么时候可以走出这片大大的山。
看着奥运会上中国健儿们摘金夺银,喜悦之余,眼前却时常浮现这样的画面。也许这源于两个母亲的拜访。
今年初夏的时候,妈妈单位的一个女同事来家里做客。女同事姓张,不到30岁,披着一头长发,整个人显得小巧,背却微弯,因而眼睛一直看着双脚。刚从山里老家回来,很客气的请我们尝尝她家乡的土特产。同行的还有她的丈夫。闲聊中,她和妈妈谈起了奥运会,谈起了她的孩子。“大的男孩快九岁了,跑起来特别快,人也长得可结实了。他爷爷爱喝酒,他就抓起酒瓶使劲往山上跑。他奶奶说,现在她不用喊快跑,小家伙自个儿就明白时时藏起钱和酒瓶。”
“你有5年不见两个孩子了,说说老二吧。”妈妈握着她的手。
“小儿子很听话,照看着我们家的猪,天天给它喂吃的。只是——小时候——我——没让他吃好奶,就——出来——,六岁了还比不上人家两三岁的孩子,总是呆呆的,腿脚也不好使,话也说不清楚。”那阿姨说着把脸深深埋在了瀑布般的头发里,不断搓着手。
“那么,阿姨,他们准备看奥运会吗?”没想到我这习惯思维的发问,却引来了一个令我震惊的答案。
那位阿姨憧憬着,望着窗外,告诉我们:“老大跑的快,他每天跑到学校又从学校跑回来,在接着跑上山又跑下山。我回家后问他是否想看奥运会,是否想到奥运会上去跑。老大一脸茫然。我把我在外面所看见的告诉他,他问我是不是外面爱喝酒的爷爷太多了,还是,他们不需要干活,只要跑。我本想要带他出来,可是还有老二。我就对他说他说的很对,他于是便高兴了。”
他们的谈话似乎持续很长时间,那位阿姨的`丈夫却始终一言不发。在我们看来,他的孩子离奥运很遥远,要成为奥运冠军,好象更加没有可能。
另一位母亲的拜访就在前几天,北京奥运会开幕前三天吧。她和她的女儿送给了我一套福娃,说是他女儿的游泳教练送的。这个比我小了两岁的女孩剔了个平头,穿着一身运动装,比我高一些,目光不停的四处游移,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客人是妈妈的旧交,年轻时就是个游泳好手,两人一见面便象打开了话匣子。这位妇人始终面含笑意,不断的说着她女儿自六岁起练游泳至今取得的各种荣誉。还说这次找了一个上海教练(事实上这个教练是她大学的一个同学的丈夫),很有水平,明年全家都要搬过去和女儿一起训练。妈妈说小姑娘一定能得奥运冠军。客人说了些客套话,但显然相信这一点。
在我们看来,她的女儿大有前途,至少也会是个世界冠军吧。
如此鲜明对比的两个人,让我不禁想起米兰*昆德拉那句话“生命中没有不能承受之重,只有不能承受之轻。”也许就在此刻,就在我写下这行字的时刻,就在您读到这行字的时刻,在世界的某些角落,许许多多的人正因饥俄而死去;许许多多的人正在追赶他们的爷爷;许许多多的人正望着山,望着荒原,望着狂沙!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个上帝,但有时候,有些人,也许只能隔着玻璃看上帝。……谁又说得清,玻璃不是独特的视角呢:
奔跑在山林,拥抱每天的第一缕阳光,夜幕下的山影,拥着弟弟在山间感受大地之母的每一次呼吸……
只是,我们要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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