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和彼岸
三年前去过一次甘肃,但却时时刻刻不挂念着南方那片美丽的土地。我想,我家就在这大漠彼岸呀!
我们在嘉峪关——这长城的尾声。浩浩荡荡的长城穿过那头的戈壁沙漠,几经周折才蜿蜒来到这里,不免显出岁月的沧桑,再也看不到北京那用高大坚硬的石头修砌起来的长城,只是零零碎碎凸出几小块,参差不齐的沙土和泥巴罢了。粗糙的表面扎得我的手有些毛躁。
沿着城墙走了几米,它又突然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它们极害羞地将自己掩藏在了广袤无垠的沙漠中,怕我们被它们年老的邋遢吓坏。我伸着脖子寻找着尽头,却发现隔了几十米又在原先那道墙的延长线上发现了之前消失的城墙。它们怎么样躲也逃不掉人类犀锐的眼睛。大概再过去几米它们又不见了,然后再往前,它们就该又出现了吧!
已是黄昏——确实独自愁。暮蔼沉沉,惟有血红的夕阳在天际露出一半圆。开始变得有些凄凉起来。导游领着我们,把我们一群同行的人带出了阳关。
这便是阳关。我回过身,看见身后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城楼。城楼的两扇门已经破旧不堪,失去了以往的作用,只能一年四季地开着,单调地看着从它身边经过的八方游客。耳边相机“喀嚓”的快门声在这片黄土地上响得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我有些犹豫地端起相机。刚要按下按键,又一下子收回了手,我勉强地收起相机。我想,这难得的风景是该有个纪念的,可怕等相机一拿起来,又失去了属于这里的历史感。大门开得很大,应该是足够过去的军队进进出出。这地又该会顽强得很,这么多个朝代的这么多个马蹄和车轮,现在竟也还是保持地这么完整。几百年前这地是这样,几百年后还是这样。正门上挂着一块几乎已经看不清字迹和颜色的门匾。但你靠近点还是有点“阳关”的味道。门匾上的木条是放了几百年的,一直也都没有维新过,一切都是历史的沧桑,当初是这班离别滋味,如今也是这番“剪不断,理还乱”的凄哭悲怆。木板其实已经在开始开裂了,许多木条渣子都翘了出来,像是被水泡了很久的.样子。
当初王维写下“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时,这城楼应该没有如今这般破旧罢!令人真正寒心的或许是塞外的空旷与寂寞,我现在就在塞外,我心照常蹦跳,血液照常流动的此时此刻,我在塞外。这高低不平的小山丘再过去几百米即又是沙漠了。
那沙漠彼岸呢?
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到处都融合着流水,连最干燥的冬天也都是被河水浸湿的。涓细的河流灵逸地跳上半路上的小石块,四五点水珠饶有兴趣得溅出,争先恐后地在太阳底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烟如雾,如雨如尘,像是凝聚在空中的桃花。
过去,我家附近有一条河,那边总是栽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我印象里最清晰的好象只记得有一棵棵桃树和柳树。所以我最期待春天。每到春天,我就可以看到嫣红的桃花和手指纤细般的柳条儿。她们交相呼应,散乱的指着各个方向,但却给我一种错落有秩,零乱儿不失整齐的气势。霓虹一样绚烂,单更加亲切和自然,因为这是大自然最坦白的胸襟。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那片被水滋润着的江南土地呀,是这么有生机,这么优雅和从容。这该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所开辟出来的!这该是怎样的人文魅力所孕育的!
余秋雨的《庙宇》中曾有写到过李叔同。这个英姿翩翩,文才风流,从者如云,才名四播的一代俊彦,从他脚下走出了婉约清丽的一途。但突然晴天霹雳,转眼成了抛妻弃子的苦行佛陀。“琴弦俱断,彩色尽倾,只换得芒鞋破钵,黄卷青灯。李叔同失落了,飘然走出了一位弘一法师,千古佛门又一传人。”
松涛阵阵,山雨淋淋,弘一法师成了一个时代的颤音,也渐渐成了家乡艺术的代名词,讲到文化就会提起他。
岁月的巨轮碾碎了所有的不平坦,碾平了眼前这高高低低的山脉,这挡着我视线的山脉哟!我仿佛可以看到那远在彼岸,或者说更远的家乡。就像一朵鲜蘑菇依附着百年老树,打着一把小伞,爱尽深冬的寒流和仲夏的雨。
我站在大漠中,茫茫的一切使我感到一种切切实实的孤独与惶恐。太阳就快在地平线上消失,见惯了一切的月亮已经从东边的天空升起,它将成为漫漫黑夜的光明主宰。这世间真正和煦的美色都贴着大地。
大漠也那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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