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鹰
第一次看到鹰,是在火车驰过原野时。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闪电般迅疾。伴随着一声悲怆的鹰唳,鹰在瞬间便凌驾于万众之上了,一切仰视的目光都为之黯然神伤。
一展翅,天就归在翼下,鹰的目光透视千里之遥。在天之鹰,背负辽阔的苍穹,攫山的爪,把玩峥嵘岁月;羽之锋刃,犁开风的欲望和雷的淫威。鹰并肩而立于太阳之侧,铁的意志奔驰在疾风驱赶的云中。
很多画上都有鹰的形象,可那些身影却千篇一律地凝滞着,生硬且呆板。鹰拥有的是整个蓝天,区区画框又何以能锁住鹰的高傲与不羁?
可我却又真切地目睹鹰被粗暴地驯化的过程:鹰被紧紧地夹在猎手的膝间;猎人的手粗鲁地将鹰的头使劲按下去,鹰重又将头昂起;鹰的头再次被摁下,可它依旧倔强;……如此悲怆地周而复始。鹰的头终于温顺地垂下,凌乱的羽毛掩盖了它的双眼,却遮不住它无奈的目光。我呆立着,怅然若失。
后来,在动物园里又看到了鹰——它除了体形大些之外,和其他鸟类已无多大差别。鹰的`眼中满是空洞的淡漠;高傲、冷峻、深邃已荡然无存。我感到失落和恐惧,闭上眼,眼前固执地闪现出原野上呼啸着的风中的那团黑色的烈焰。
鹰失去了仰望蓝天的勇气,我为此感到悲哀。可让我悲哀的仅仅是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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