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萌芽的地方散文
这一年,我17岁,我因为成绩差产生厌学的缘故,决定放弃高中的大门,就这样我与高中失之交臂。家里鼓励让我坚持,我对继续上毫无信心,于是告知家人我要外出打工。母亲不放心,父亲让我跟他去干零活,我不答应,倔强地离开家,到建筑工地上打工。
我跟着的是建筑工地的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搬砖头,他原本是和父亲一同干零活的,我让他不要告诉父亲。我通常会叫他刘叔。这个看起来年纪略大的人穿着不讲究,常穿着工装制服,已然分辨不出质地和颜色。一条裹在腿上的裤子,沾满了石灰,脚上穿着老布鞋,头发像蓬草般脏乱。胡子拉碴,脸上有几道被岁月刻刀雕琢出的痕迹。
建筑工除了搬砖头和立柱,也会在这些工期做完时去干一些杂活儿。那次,我们被安排到搬运来的地板砖。这是用箱子包裹着的,大约有四五十多斤,我们八个人分配成四组,两人一段。
其余的七个人都是老工人,刘叔也在这里面。自由结合了,只有我被孤立在一边,我无助且尴尬地站着,我的心里无比难受,如同被这个世界无情抛弃了一般。
“孩子,我和你一组。”刘叔从和他搭档的人里走出来,和我站到了一起。
就这样,我和刘叔把那次工期完成了。搬地板砖时,刘叔说:“你站里面点,有人过来再干,没人多歇会。”他说话时好像在自言自语。我的身上陡增了无穷的力量,一直坚持干下去。他又说:“孩子,你应该继续上学,才十七啊。”
我的'心里充满感动但却一直不死心。
不知不觉入冬了,工人们遣散回家,来年春天再来。刘叔是留在冬天的工人之一,工作主要是平土、和泥,这些活不累,只有资历老的工人才有这个机会。我是工地上唯一的孩子,绝对不会留下。
刘叔找到了工长,诚恳地说:“把那孩子留下来吧。”
工长没吭声。
刘叔又说:“这孩子还小,回家只能啃老,让他留下来吧,我带着。”
工长看着刘叔执著的眼神,答应了。
这年,我是那个冬天唯一留下来的孩子。
那段日子我就跟着刘叔干这干那,勤勤恳恳地把存留下来的工期赶完,和泥、除石灰、码钢筋。剩下来的日子就是看工地了。那个春节,我没回家过年。
那个年,是和刘叔过的。那天临近春节,刘叔带着我洗了澡,给我剃了头,回来后,买了简易的年货,有鸡和鱼,还有一瓶酒。工地的人都说:“老刘第一次这么大方。”
刘叔说:“这都是给你买的,晚上陪我喝两盅。”
晚上,我们两个坐在工地上的露天桌子上吃饭,还用瓶盖喝酒。其他的工人都回去睡觉了,只留下我和刘叔。刘叔喝得半醉不醉,和我说着话。
刘叔说:“怎么样?上学比干活好吧?还是上学好。”顿了顿,又说:“刘叔我没文化,只能干这些活,你不一样啊。你还有上学这条路。”
“刘叔,你怎么小时候不上学了?”我似解非解地问。
“小时候家穷啊,没钱上,再加上那时候不想给家里添难,我就出来到工地打工,出来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
“上学好啊,你看看那些有钱的人,那个不是靠知识的。”刘叔感慨着。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考高中呀?”刘叔迫切地问。
“我……”我支支吾吾。“我理科(数理化)不好。学不会……”
“那就学个文科,做个语文梦,你平时那么喜欢看书,就做个写书梦。”
刘叔的话句句剜着我的心。
是啊,在我的理想中,是有一个作家梦,可是,那,真能实现吗?
“能,上学能,你可以考上文科系啊。”
刘叔的话字字锥心,刻在我的心。
“你的父亲也想让你继续上,他对我说……”
“啊,我爸,他……”
不时何时,刘叔把他原先买的书放在我的手上,说:“有梦,就去追,好好上学了吧!”
我端起桌子上的瓶盖,灌下去一口酒,一瞬间,眼眶盈满泪水。
第二天,刘叔把我送到回家的车上,给了我一个装着干粮的袋子。车开动了,他的身影慢慢隐没在车站大门。
我打开刘叔送的袋子,几本书崭新的躺在那里,夹着些钱,书皮上歪歪扭扭地用黑笔写着:孩子,去上学把(吧),考上文科系,作(做)个作家梦。
那一回,我接触到了人心美;那一刻,我的梦想如此坚定;那一次,我感受了刘叔给我那些书的用意;那以后,我一直在为文科系努力,为梦想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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