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粉佳人到云里雾里散文
“红粉佳人”一词,消遣了多少古今骚客寂寥的时光?惆怅过多少风情女子的情怀?
记得欧阳修在一首《浣溪沙》中这般唱道:“红粉佳人白玉杯。木兰船稳棹歌催。绿荷风里笑声来。”如此情境,怎么能够不让人心有脱兔、臆想翩翩?而风华绝代的才女李清照在她的《一剪梅》中叹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般情境,着实让人心生怜爱!
哪个男子不多情,哪位女子不怀春。说不完的红尘故事,道不完的儿女情长。当我知道“红粉佳人”只是一道菜名时,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感,也有了一份好奇心。这“红粉佳人”,确实是一道精致无比的菜品!
水中月般的瓷盘,那么的皎白,它的一隅盛着糖蜜勾芡过的红枣,夹芯里的糯米团子白莹莹的,与红枣浑然一体,那神情仿若睡意倦怠时那娇娘的酥胸与红肚兜。乍看时,瓷盘里就那么几粒,不免有些寒伤,也似乎刻意给人扭捏成金贵的样子。再看时,就大不一样了。那容光焕发的红枣儿,脸也嫩了,颜也顺了,愈来愈醒目了;夹芯里盈盈的糯米团子更白嫩更有劲道,好像不是事先包裹着的,而是原本就长在红枣里面,只是现在成熟了,成熟得就像即将爆裂的豆荚,又像女人就要撑破白衫的酥胸。
我顿时神清气爽,也浮想联翩起来,竟然忘却了所在之地,忘却了宴请的嘉宾。
温软柔和的灯光里,哪里还有红枣?分明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李清照,分明是饮酒唱令后在桃园白雪里红妆素裹的薛宝钗,分明是寒冬腊月把酒当歌御花园怒斥牡丹不谙帝心的武则天,分明是五月的北国那一树桃粉下低眉捡拾片片桃瓣的红颜知己!
不是,都不是!它就是一道菜名,一道叫做“红粉佳人”的菜品。我虽然不忍下箸,却还是夹起一颗。恰到好处的糖蜜勾芡,能拉出缠缠绵绵的金丝,尚未送入口中便有一股甜香扑入鼻息中,让我满口生津。此刻,我担心的是自己没了礼仪,行为失态了,于是我偷窥几位宴请的贵客与宾朋,他们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却也是津津有味,如品山珍佳肴。
鲜甜的“红粉佳人”,没有陈枣的涩味,少了糯米的劲道,却有着红枣的香气、精面的筋道、糯米的味道。若不是长于久历日月精华的小城特有的一季晚糯,断然不会有如此筋道、酥软而洁白的糯米;若不是山东大枣,就不会有如此清香而甜脆的枣肉;若不是厨艺的精到,就不会有这甜而不腻、丝而不黏的糖蜜勾芡,更不会有红枣与糯米天衣无缝的匹配了。
美了,妙了,这可口可心的“红粉佳人”。它既有枣子补血养心、明目理气的功效,又有糯米的补中益气、健脾养胃、止虚汗之功效,兼有和中益脾、舒肝润肺、清热生津的功效。这道“红粉佳人”,无论是由视觉衍生出的美丽遐想,还是嗅觉诱发出的满口香津,以及味觉感知的香滑可口,都像是与生俱来的绝配!
如果说第一次品评“红粉佳人”是偶遇,那也有可能,只是食不厌精的我已经被它彻底诱惑了,甚至是迷信它了!事隔数月,我从“红粉佳人”到“云里雾里”的认可,就不仅仅是迷信,而是回归了。那是一种宾至如归的情感回归,还是一种“脱去儒冠披羽衣,青山绿水浩然归”的自然回归!
“云里雾里”算不上一道小菜,而是入席后的一盏收拢情谊、抒发情怀的点心。其实,只是江南人喜食的“葛羹”。天然葛粉烹制的“葛羹”,富含提升免预力的低聚糖、黄酮,以及身体内有益菌平衡所不可或缺的皂甙类物质,有中医认为的清凉下火、开胃下食、利尿解酒之特效。
“云里雾里”不过一杯葛羹,匠心独具的“华侨人”却把它盛于别具一格的盛具里,它就不仅仅是一道点心、一杯葛羹了,而是“正一派”道教“天人合一”养生思想的集成。
书阁墨香,陈设富丽的“大上清”包间里,灯火通明,嘉宾满座,猩红色的地毯上飘然而至一位仪态得体的女服务员。只见她胸前端起一盘黯黑色的托盘里云生雾绕,那氤氲的云雾,随着她身体淌起的微风飘逸着、迷离着,恍若瑶池里的仙姑。此刻,我惊诧了,在座的仙客们也惊诧了,继而不停嘘吁……
转眼间,我的座前摆上了一个家用水果盘,它是黯红色的`紫砂托盘。我无暇顾及其它了,只是看见托盘里腾腾生起像云又像烟的白雾,那弥漫而轻盈的云烟,正从盘子的边边儿溢出,迅即漫向桌面,恰好与周边挤来的祥云一般的轻雾弥合了。云烟四起,这会儿的桌面仿佛蓬莱仙岛,又像瑶台莲池。云还在生,雾还在漫,慢慢地托盘中一柄如意显见了,如意的右边置一盏精致的短嘴茶壶,左边放一枚小巧的口杯,口杯的内壁上有白釉,显得格外雅致而高贵。它们都是由紫砂精制而成,妙不可言。随后,那黯红色的如意上又显见了一袋精细的糖包。
一壶、一杯、一袋,这道叫做“云里雾里”的点心食用方法,自然就清晰了,也方便了食客品评。云去雾散,托盘里波光粼粼,雾气飘渺,一片绿叶,犹如乘风破浪的扁舟,正向蓬莱仙岛飞渡而来。我侧目望望邻座的女士,见她的托盘里却不是绿叶,而是一瓣荷花,仿佛一瓣赶赴巫山际会的花瓣船。我心生疑问,服务生含笑而不无调侃地说:“男女有别哦!”原来,这也男女有别,原来用心如此细腻。
这道叫做“云里雾里”的点心,与我平日里食用的佳肴虽没有太大的差异,却是这么的可口、这么的亲切!
天下处处生草粟,何处草粟不养人?我很欣慰生养我的小城——“中华道都”鹰潭市。它绿水青山,溪水见游鱼,它不仅仅长有滋养我身体的五谷,它科学的独到的养生文化,从“红粉佳人”到“云里雾里”这两道精美的佳肴,我深深地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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