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含情,风含笑散文

时间:2021-04-25 10:00:21 散文 我要投稿

风含情,风含笑散文

  (1)

风含情,风含笑散文

  寒风搅乱了麻雀的鸣叫,抖乱了枯枝的思绪,抚平了忧伤的云朵,丈夫一手怀抱着花儿一般稚嫩美好的女儿,一手紧紧拉着尚且年轻美貌的我,不容我去拒绝,不容我去分辨,一脸骄傲的把我推向他的母亲,说,“妈,俺和媳妇儿来给您拜年了!”

  那个有些臃肿的老妇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但她伸出的双手,突然又木木的停在空中。我知道,她想要拉着我的手,但似乎又感觉不合适,她眼里流溢出来的讪讪的不自然的笑,提醒了我,哦,那些扭结在女人心头的疙瘩,真的要在辞旧迎新的钟声里解开吗?

  丈夫赶紧踩我的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妈包饺子!”

  婆婆笑着摆手,说,“不用了啊,我知道你们来,早包好了。”说着她进到里屋,拿出两双竹筷,“呀,别站着了,快尝尝羊肉馅儿的饺子,香着哪!”

  丈夫满心欢喜的把孩子让给婆婆抱,旁若无人的张开大嘴,嘶哈嘶哈的吃,一直吃到额头冒汗,才抬头问我,“你怎么不吃啊,香啊,真香,满嘴流油,妈做的,快,吃一个!”

  他夹起一个饺子,执意要送进我的嘴里,四散的香气滋润着我麻木的神经:可不,真香,满嘴流油,余味无穷。我抬头看婆婆,孩子花儿一般安详娇弱的小脸,靠在她温暖的怀中,她幸福的伸出手指,指着屋檐下那些叽叽喳喳的麻雀说,“麻雀们呢,为什么没有像别的鸟儿一样奔赴温暖的南方,就是因为它们恋着我屋檐下的小乖孩儿……“

  她的声音有些温软,也有些飘忽,使我听不清她的声音,也使我忽然觉得这个除夕的午后不很真实。

  (2)

  还记得,婆婆第一次见到我,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的儿子紧紧抓着我的手,23岁的我就像一朵娇羞的莲花,穿着粉红的衣裙,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红晕,晶亮亮的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样,点燃了整个沉闷的夏季,她的儿子无限骄傲的把我介绍给她。她自上而下的打量着我,转动着昏黄的眼珠,斜睨着眼白,从发根一直看到脚底,没有忽略我身上的一丝一毫。

  最后,她的目光有些冷漠,冷冷的低下头伏在她儿子的耳边说,“这么漂亮的人儿,咱这穷家破庙怕是养不起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我的泪都快流疯了,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我摔门而去,她的儿子在我身后焦急的呼喊,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娶你的!“

  后来我们就草率的结婚了,婚礼的寒酸让我不敢去回忆。我因为买不起贵重的婚纱,就想买一件紫红色的旗袍,当时需要300元,我做梦都想穿着那件红旗袍走向我的爱人,希望他看尽我的美丽!可还是因为我们要在城市里租住房屋,结婚的费用对他的家庭已经不堪重负了,丈夫求助似的眼神一遍遍扫过我羞红的脸,我只好恋恋不舍的脱下那身美丽的旗袍,而只花了50元买了一个红色的长裙。

  结婚的那天,我长发披肩,穿着再平常不过的白衬衣和红裙子,虽然大家都说我很美,并且向我的头上不断抛洒花瓣,祝福的话儿说了八百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但是红旗袍的美丽梦想还是要湮灭在风中,此去经年,连我自己都忘了当时的模样!

  可那个固执的女人始终没有给我和她的儿子任何一句祝福,她冷冷的站在人群之外,用冷眼看着我们兴奋的面容。婚后,她也没有来我们租住的小屋,她寂寞的站在庄稼地里,眺望城市的方向,就像我于无数个深夜寂寞的坐在窗前,等待我的丈夫一样,我不明白,我们等待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之间要这样长久的对峙,为了折磨她无辜的儿子吗?她儿子就像一只辛勤而蜷缩在茧中的春蚕,抱定了天涯丝方尽的决心,在两个女人的生命中穿梭,小心翼翼的展露怯怯的笑容。

  我像许多结婚的女子一样,孕育了爱情的结晶,但我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生育要和一个家族的兴旺联系在一起,产床上的我剧痛难忍,生与死考验着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婆婆也正带着家族的希望,满怀期待的走在通往城市的路上!她进得医院,风风火火地拔拉开病房中拥挤的人群,——终于一眼看到我的女儿落地,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当时要满脸泪痕的转身,谁也不明白,她会抛下疲惫的我和她儿子而去,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没有给她的家族留下一个能够延续血脉的根。

  我悲伤之极,奶水突然在孩子出生的第九天就没有了,孩子和我接二连三的生病,到最后,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爱人,那个一米八的山东汉子,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哭了,他说,“你可别吓我啊,不管别人对你怎么样,我到什么时候都爱你,爱咱们的孩子,我知道,我妈对你不好,如果你看她生气,你就别回农村的家了,过年也不走了,我陪着你到老到死……”他摇着我的手臂,一遍一遍让我答应他活下去。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中医终于答应诊治我的血症,他给我开了30副中草药,望着年轻的我和丈夫说,“孩子们啊,你看,你们的年华多好,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活着啊!”

  好好的活着,这句看似简单的话,激励着我伸开温柔的双臂,拥抱我可爱的女儿,丈夫每天上完课,就会急急向家赶,他吻一下我和女儿,就把蜂窝炉搬到院子里,点燃柴火,压上黑黝黝的蜂窝儿,呛人的烟味儿四散开来,蓝色的火苗终于跳跃了起来,他欣喜的拿来药锅儿,仔细的添加上每一味草药,慢火细煎。浓烈的苦味在我的胸中跳荡,胃里一阵翻腾,我吐尽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我的眼前忽然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了前生和今世,我重又端起药碗,闭上眼睛,扬起脖子,直喝得泪流满面,心力交瘁!

  可就在我病好的第二天,丈夫就回家看望了他的母亲。当时天都黑了,已经深夜零点了,依然不见他的归来,我以为他一定在放学的路上出了不测,我抱着年幼的孩子向过往的行人打听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孤独的徘徊,孩子就睡在了我的怀中,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视线中,闯进了一个蓬头垢面,眼里布满血丝的男子——那就是我的丈夫!

  他向我交待了实情,我声嘶力竭的问他,“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从没有欺骗过别人,别人为什么总是欺骗我,我和你妈,你到底更爱谁?”这个看似简单,却永远难以回答的问题,使丈夫不敢抬头看我。

  他永远都没有告诉我,他是跪在地上,请求他的母亲,“妈,我会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可我是真的爱她,请让我回到她的身边,她现在需要我,需要我啊。”

  (3)

  从没有人告诉我,将要如何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难道每个女人都是在婚姻到来的时候,失去爱情吗,难道每个女人都是在美丽盛开以后,迎来更大的落寞吗?我一直想问婆婆,难道你也是这样一路走来吗?

  永远永远都没有人回答我,我站在每个春天的路口,任风扶弱柳,任落花满地,我知道,黑色奔流的暗河,从没有挡住一个青涩少女将要盛开给爱情的芬芳,我带着对形而上爱情的无限虔诚,融入世俗的洪流,但我终究不能对我身边的'男人和女人有所了解!

  那是一个陌生而封闭的世界,那是一个寒冷而寂寥的世界,我和丈夫陷入了冷战,不是他不爱我,也不是我不爱他,我也从没有爱过婆婆,当然她也没有爱过我,是什么呢,将我们原本期待的,原本共有的温存隔开?

  在爸妈的唉声叹气中,我也曾想过离婚,但我知道,我的怀抱必须有足够的温暖,才能让像我一样同为女人的孩子,安然渡过生活的暗流!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在相互的折磨和猜忌之中向前,终于有一天,婆婆疲惫的从绿油油的麦田里归来,坐在灶台上给圈里的猪烧一锅热水,水还没有烧开,她就一头栽在了灶台边,口吐白沫,……

  家里的人忙成了一团,急救车,上医院,丈夫想要拿走我们所有的积蓄,猛然发现我泪眼朦朦站在旁边,他的声音不自然的发抖了,“妈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原谅她吗,我妈含辛茹苦的供我念书,也不容易,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带着孩子去医院里看看她,我求你了,好吗?”

  我和丈夫一起走进了病房,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她双眼紧闭,额上的白发被拢到耳后,露出宽阔的布满皱纹的额头,她这样静静的躺着,如婴儿一般安详宁静,一个这样苍老,将要被死神夺去生命的人,我恨她还有什么用?让老天去说吧,去说吧!

  后来的几天,我与丈夫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她,婆婆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我明媚的眼波,她说,“我这是在哪里啊,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仙女嫌我在天上走的太慢,又把我送到了人世?”

  她的话把整个病房的人逗笑了,护士大声的吆喝医生:“3号床的病人醒了,3号床的病人醒了!”

  听到喊声,医生向这边跑来,拿着饭盒走进楼梯口的丈夫,也跑了起来,醒了,醒了,病人醒了,大家都兴奋了!

  护士说,“大妈,可不,你的儿媳和孙女都长得和仙女似的,一直守在你的床前啊,使她们舍不得你走啊,喊你回来的啊!”

  她抓着我的手,嘴唇张开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一闭眼,热泪滚滚而下。

  (4)

  病好后的婆婆,依然喜欢在每一个春天里,期待杏黄的油菜花儿开放,依然喜欢站在门口看来来往往的人,以一个母亲的姿态欢迎她儿子的到来。

  婆婆温软飘忽的声音依然响在耳畔,风含情,风含笑,蓓蕾要在春风中粲然绽开湿润的花瓣,红通通的旭日要驱散夜的残幕,枯黄的秋叶也要飘向她热恋的秋天,啊,一切相遇的缘分,都是手指中散落的细沙,恰巧映红了太阳的光色,我们不慌不忙的向前走着,又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同一个屋檐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些不起眼的微笑了呢,其实,它们一直在我生活的暗处发出微光,发出殷切的期待!

  忽然,我抬起明亮的眼睛,冲着我的婆婆和爱人,绽开了久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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