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随感现代散文
那一树老黄,其实是苍黄的了,还在寒风冰霜里坚持着。那份坚持,是勤勉,是踏实,是凛然的风骨,让人敬,却亦是让我夜夜生出担心。早晨出门,看着那一树的苍黄尚在,在晨露白霜的映照下,自成一派卓越风姿,心下暗自一喜。
年复一年地关注着楼下的这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到了冬天,那份关注之心尤甚。
今年的冬天很快会过去。去年的冬天,去年的去年的冬天,隐藏在时光深处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若隐若现的蛛丝马迹,或深或浅地存留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记忆里,可亲可暖,挥之不去。
冬天,我几乎见不着落日的余晖和晚霞。天黑得那样快,仿佛一个坐在墙角或者桌边的老人,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青天白日里,刚才分明还是精神矍铄的,才一个转身的工夫,老人便头一低打起了瞌睡,那瞌睡是香甜的,有鼾声佐证。班车尚且还在路上行驶,天已经黑得深沉了,一盏盏灯火,水一样地漾过来,车子就在水底疾驶过去,车窗外,有风呜咽,有水流淌,有汽车的轮子隆隆……
冬夜很长,无处可去,可以缩进被窝里看书。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看到这句话时,喜欢到怦然心跳。其实,一颗心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早已被千锤百炼至僵硬麻木,这般怦然的心境于我已是相当的稀罕,因为稀罕,所以,弥足珍贵了。我不会写诗,那么容我略略修改一下: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文字和远方。远方,多数时候只能遐想,好在,还可以遐想。相比起来,文字就贴心得多了,只要我愿意,是每天都可以一亲芳泽的。
有人说,生怕错过了一个灵感,哪怕是半夜里睡在床上,灵感来了,赶紧地披衣记下。我不以为然,灵感错过了,隔时还会再有。写作至关重要的还是功力,若是功力浅薄,灵感堆砌成山都是白搭。
说起生活的积累以及文字功力的淬炼,金宇澄是相当有说服力。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写过小说,中短篇,后来任《上海文学》编辑,逐渐停止了小说创作,只是偶尔写散文和随笔。他的成功,得益于他的海量阅读,尽管他阅读过的文字里作者的投稿占了小半壁江山,但是谁能知道那些被他悉心编发过的文字于他日后长篇创作的潜在意义呢?若干年后,年近六旬的他创作出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繁花》,以上海方言为基础,以低至尘埃的笔触,写尽普通百姓的尘世生活日常以及沪上独有的浓浓的市井烟火味道。小说一经面世,便连获两个大奖,最终一举拿下国内文学的最高奖项——茅盾文学奖。
我感动亦感佩于他对上海方言诸多细部的精心咀嚼、对于描述叙事的反复推敲及至整部作品的数易其稿。
其实,每一地的方言都有着耐人咀嚼的味道,以不同的筋骨与气质,从千年万年的烟火岁月里穿越过来。但是,我也深切地知道,将方言精到地揣揉进作品的字里行间,且文脉畅通气质圆融,需要多么强大的功力和技巧。
沪上是金宇澄的根,而我们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根。说起方言,姑苏的吴侬软语是一种,川鄂的豪放之风是一种,而在我老家安庆地区,只隔上几十里路的距离,说话的`语调与音质便是迥然不同。安庆城区的黄梅腔,几乎与唱歌有的一拼,每每于我生活的城市抑或外地他乡听到,亲切感油然而生。“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如果这世间,真有一个人值得你如此地中意和痴迷,那么,你这一生真的就无悔无憾了。只是,这样的几率好比拿两元大洋中五百万大奖。很多人和事,走着走着,终究是丢了。而在我们的心坎里,不会走丢的,永远值得我们依恋和追寻的,就是生养我们的故乡。
我很卑微,但无碍我仰望一些人和事,也无碍我不屑于一些人一些事。
足可慰藉人心的是,人老了还能够活出树一般的风光,在凛冽的寒风冰霜里,老得从容,老得优雅。黄叶片片落尽后,那一树光秃的枝丫,还可以呈现出山寒水瘦的清越健朗达观,譬如金宇澄,譬如他笔下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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